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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经典散文十篇_季羡林散文《听雨》
zmhk 2024-05-31 人已围观
简介季羡林经典散文十篇_季羡林散文《听雨》 季羡林经典散文十篇的今日更新不仅仅是技术上的更新,更是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今天,我将和大家探讨关于季羡林经典散文十篇
季羡林经典散文十篇的今日更新不仅仅是技术上的更新,更是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今天,我将和大家探讨关于季羡林经典散文十篇的今日更新,让我们一起探讨它对我们生活的影响。
1.季羡林散文三
2.季羡林最著名的散文
3.季羡林优美散文?
4.季羡林写得最好的文章是什么~~
季羡林散文三
季羡林散文相信大家都知道,那么你阅读过吗?看看下面为大家整理的季羡林散文精选文章吧!美人松
我看过黄山松,我看过泰山松,我也看过华山松。
自以为天下之松尽收眼中矣。
现在到了延边,却忽然从地里冒出来了一个美人松。
我年虽老迈,而见识实短。
根据我学习过的美学概念,松树雄奇伟岸,刚劲粗犷,铁根盘地,虬枝撑天,应该归入阳刚之美。
而美人则娇柔妩媚,婀娜多姿,应该归入阴柔之美。
顾名思义,美人松是把这两种美结合起来的。
两种截然相反的东西,竞能结合在一起,这将是一种什么样子呢?
我就这样怀着满腹疑团,登上了驶往长白山去的汽车。
一路之上,我急不可待,频频向本地的朋友发问:什么是美人松呀?美入松是什么样子呀?路旁的哪一棵树是美人松呀?我好像已经返老还童,倒转回去了七十年,成了一个充满了好奇心的顽童。
汽车驶出延吉已经一百七十多公里,我们停下休息,在此午餐。
这个地方叫二道白河,是一个不大的小镇。
完全出我意料,在我们的餐馆对面,只隔着一条马路,有一小片树林,四周用铁栏围住,足见身份特异。
我一打听,司机师傅漫应之曰: 这就是美人松林,是全国,当然也就是全世界唯一的一片美人松聚族而居的地方,是全国的保护重点区。
他是 司空见惯浑无事 ,而我则瞪大了眼睛,惊诧不巳:原来这就是美人松呀!
我的疲意和饿意,顿时一扫而空:我走近了铁栏杆,把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到了双眼上,原来已经昏花的老眼蓦地明亮起来,真仿佛能洞见秋毫。
我看到眼前一片不大的美人松林,棵棵树的树干都是又细又长,一点儿也没有平常松树树干上那种鳞甲般的粗皮,有的只是柔腻细嫩的没有一点儿疙瘩的皮,而且颜色还是粉红色的,真有点儿像二八妙龄女郎的腰肢,纤细苗条,纲娜多姿。
每一棵树的树干都很高,仿佛都拼着命往上猛长,直刺白云青天。
可是高高耸立在半空里的树顶,叶子都是不折不扣的松树的针叶,也都像钢丝一般,坚硬挺拔。
这样一来,树干与树顶的对比显然极不调合。
棵棵都仿佛成了戴着钢盔,手执长矛,亭亭玉立的美女,既刚劲,又柔弱;既挺拔,又婀娜,简直是人间奇迹,是天上神话,是童话中的侠女,是净土乐园中的姽婳将军 我瞪大了眼睛,失神落瑰,不知瞅了多久。
我膛目结舌,似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因为我看到这些树实在都非常年轻。
问了一下本地的主人,主人说:这些树有的是一二百年,有的三四百年,有的年龄更老,老到说不出年代。
反正几十年来,他们看到这里的美人松总是一个样子,似乎她们真是长生多术,还童有方。
他们天天坐对美人松,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毕竟习以为常。
但是,对我这样初来乍到的人来说,却只有惊诧了。
美人松既然这样神奇,极富于幻想力的当地老百姓中,就流传起来了一段民间传说:当年,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杨靖宇将军率领着抗日联军,与顽敌周旋在长白山深山密林中。
在一次战略转移中,一位女护士背着一个伤病员,来到了一片苍秀挺拔的松树林中,不幸与敌人遭遇。
敌我人数悬殊,护士急中生智,把伤病员藏在一个杂树荫蔽的石洞中,自己则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敌人把她包围起来,她躲在一棵松树后面,向敌人射击。
敌人一个个在她的神枪之下倒地身亡。
最后她的子弹打光了,自己也受伤流血。
她倚在一棵高耸笔直的松树后面,流尽了自己最后一滴血。
从此以后血染的松树树干就变成了粉红色
这个传说难道不是十分壮烈又异常优美吗?难道还不能剧烈地拨动每一个人的心弦吗?
然而对一个稍微细心的人来说,其中的矛盾却是太显而易见了。
美人松的粉红色的树皮,百年,千年,万年以前,早已成为定局。
哪里可能是在五六十年前才变成了红色的呢?编这一段故事的老百姓的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也宁愿相信这个民间传说。
但是,我在上面提到的那个不大不小的矛盾,实在是太明显了;即使相信了,心也难安,而理也难得。
我苦思苦想,排解不开,在恍饱迷离中,时间忽然倒转回去了数千年,数万年,说不清多少年。
我进入了一场幻觉,看到了长白山下百里松海的大大小小的、老老少少的松树们聚集在一起开会。
一棵万年古松当了主席,议题只有一个,就是向长白山土地抗议:为什么他们这一批顶撑青天碧染宇宙的松树,只能在长白山脚下生长,连半山都不允许去呢?这未免太不公平,太不合理了。
于是悻悻然,愤愤然,群情激昂,决议立即上山。
数百万棵松树,形成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所向无前之威,棵棵奋勇登山,一时喧声直达三十三天。
此时山神土地勃然大怒,咒起了狂风易雨,打向松树大军。
大军不敌,顷刻溃败,弃甲曳兵,逃回山下。
从此乐天知命,安居乐业,莽莽苍苍,百里松海,一直绿到今天。
众松中的美人松,除了登山泄愤的目的以外,还有一点儿个人的打算。
她们同天池龙宫的三太子据说是有宿缘的。
她们乘此机会,奋勇登山,想一结秦晋之好,实现万年宿缘。
然而,众松溃退,她们哪里有力量只身挺住呢?于是紧随众松,退到山下,有几棵跑得慢的,就留在了长白山下百里松海之中,错杂地住在那里。
树数不多但却占全部美人松大部分的,一气跑了下去,跑到了离开长白山已经一百多公里的二道白河,煞住了脚,住在这里。
她们又急,又气,又惭,又怒,身子一下子就变成了粉红色
我正处在幻觉中,猛然有一阵清风拂过美人松林,簌簌作响,我立即惊醒过来。
睁眼望着这一些真正把阴柔之美与阳刚之美融合得天衣无缝的秀丽苗条的美人松,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美人松在风中点着头,仿佛对我微笑。
园花寂寞红
楼前右边,前临池塘,背靠土山,有几间十分古老的平房,是清代保卫八大园的侍卫之类的人住的地方。
整整四十年以来,一直住着一对老夫妇:女的是德国人,北大教员;男的是中国人,钢铁学院教授。
我在德国时,已经认识了他们,算起来到今天已经将近六十年了,我们算是老朋友了。
三十年前,我们的楼建成,我是第一个搬进来住的,从那以后,老朋友又成了邻居。
有些往来,是必然的。
逢年过节,互相拜访,感情是融洽的。
我每天到办公室去,总会看到这个个子不高的老人,蹲在门前临湖的小花园里,不是除草栽花,就是浇水施肥,再就是砍几竿门前屋后的竹子,扎成篱笆。
嘴里叼着半支雪茄,笑眯眯的,忙忙碌碌,似乎乐在其内。
他种花很有一些特点。
除了一些常见的花以外,他喜欢种外国种的唐菖蒲,还有颜色不同的名贵的月季。
最难得的是一种特大的牵牛花,比平常的牵牛花要大一倍,宛如小碗口一般。
每年春天开花时,颇引起行人的注目。
据说,此花来头不小。
在北京,只有梅兰芳家里有。
齐白石晚年以画牵牛花闻名于世,临摹的就是梅府上的牵牛花。
我是颇喜欢一点儿花的。
但是我既少空闲,又无水平。
买几盆名贵的花,总养不了多久,就呜呼哀哉。
因此,为了满足自己的美感享受,我只能像北京人说的那样看 蹭 花,现在有这样神奇的牵牛花,绚丽夺目的月季和唐菖蒲,就摆在眼前,我焉得不 蹭 呢?每天下班或者开会回来,看到老友在侍弄花,我总是停下脚步,聊上几句,看一看花。
花美,地方也美,湖光如镜,杨柳依依,说不尽的施旋风光,人在其中,顿觉尘世烦恼,一扫而光,仿佛遗世而独立了。
但是,世事往往有出人意料者。
两个月前,我忽然听说,老友在夜里患了急病,不到几个小时,就离开了人间。
我简直不敢相信,然而这又确是事实。
我年届耄耋,阅历多矣,自谓已能做到 悲欢离合总无情 了。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我有情,有多得超过了需要的情,老友之死,我焉能无动于衷呢? 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一句浅显而实深刻的词,又萦绕在我心中。
几天来,我每次走过那个小花园,眼前总仿佛看到老友的身影,嘴里叼着半根雪茄,笑眯眯的,蹲在那里,侍弄花草。
这当然只是幻象。
老友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
我抬头看到那大朵的牵牛花和多姿多彩的月季花,她们失去了自己的主人,朵朵都低眉敛目,一脸寂寞相,好像 溅泪 的样子。
她们似乎认出了我,知道我是她们主人的老友,知道我是她们的认真入迷的欣赏者,知道我是她们的知己。
她们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向我点头,向我倾诉心中郁积的寂寞。
现在才只是夏末秋初。
即使是寂寞吧,牵牛和月季仍然能够开花的。
一旦秋风劲吹,落叶满山,牵牛和月季还能开下去吗?再过一些时候,冬天还会降临人间的。
到了那时候,牵牛们和月季们只能被压在白皑皑的积雪下面的土里,做着春天的梦,连感到寂寞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明年,春天总会重返大地的。
春天总还是春天,她能让万物复苏,让万物再充满活力。
但是,这小花园的月季和牵牛怎样呢?月季大概还能靠自己的力量长出芽来,也许还能开出几朵小花。
然而护花的主人已不在人间。
谁为她们施肥浇水呢?等待她们的不仅仅是寂寞,而是枯萎和死亡。
至于牵牛花,没有主人播种,恐怕连幼芽也长不出来。
她们将永远被埋在地中了。
我一想到这里,就不禁悲从中来。
眼前包围着月季和牵牛的寂寞,也包围住了我。
我不想再看到春天,我不想看到春天来时行将枯萎的月季,我不想看到连幼芽都冒不出来的牵牛。
我虔心默祷上苍,不要再让春天降临人间了。
如果非降临不行的话,也希望把我楼前池边的这一个小花园放过去,让这一块小小的地方永远保留夏末秋初的景象,就像现在这样。
幽径悲剧
出家门,向右转,只有二三十步,就走进一条曲径。
有二三十年之久,我天天走过这一条路,到办公室去。
因为天天见面,也就成了司空见惯,对它有点儿漠然了。
然而,这一条幽径却是大大有名的。
记得在五十年代,我在故宫的一个城楼上,参观过一个有关《红楼梦》的展览。
我看到由几幅山水画组成的组画,画的就是这一条路。
足证这一条路是同这一部伟大的作品有某一些联系的。
至于是什么联系,我已经记忆不清。
留在我记忆中的只是一点儿印象:这一条平平常常的路是有来头的,不能等闲视之。
这一条路在燕园中是极为幽静的地方。
学生们称之为 后湖 ,他们是很少到这里来的。
我上面说它平平常常,这话有点儿语病,它其实是颇为不平常的。
一面傍湖,一面靠山,婉蜒曲折,实有曲径通幽之趣。
山上苍松翠柏,杂树成林。
无论春夏秋冬,总有翠色在目。
不知名的'小花,从春天开起,过一阵换一个颜色,一直开到秋末。
季羡林最著名的散文
《天竺心影》(1980年)、《朗润集》(1981年)、《季羡林散文集》(1987年)、《牛棚杂忆》等。
经典语录:
对待一切善良的人,不管是家属,还是朋友,都应该有一个两字箴言:一曰真,二曰忍。真者,以真情实意相待,不允许弄虚作假;对待坏人,则另当别论。忍者,相互容忍也。
根据我的观察,坏人,同一切有毒的动植物一样,是并不知道自己是坏人的,是毒物的。我还发现,坏人是不会改好的。
好多年来,我曾有过一个“良好”的愿望:我对每个人都好,也希望每个人都对我好。只望有誉,不能有毁。最近我恍然大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时光流失,一转眼,我已经到了望九之年,活得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算。有人说,长寿是福,我看也不尽然。人活得太久,对众生的相,看得透透彻彻,反而鼓舞时少,叹息时多。
走运时,要想到倒霉,不要得意得过了头;倒霉时,要想到走运,不必垂头丧气。心态始终保持平衡,情绪始终保持稳定,此亦长寿之道。
自己生存,也让别的动物生存,这就是善。只考虑自己生存不考虑别人生存,这就是恶。
“要说真话,不讲假话。假话全不讲,真话不全讲。”
“就是不一定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但说出来的话一定是真话。”
“我快一百岁了,活这么久值得。因为尽管国家有这样那样不可避免的问题,但现在总的是人和政通、海晏河清。”
“我的家乡在山东。泰山的精神实际上就是中华民族的精神。”
“最后两句话是——‘国之魂魄,民之肝胆,屹立东方,亿万斯年’。人民的灵魂,百姓的脊梁,中华民族大有前途。”
好多年来,我曾有过一个“良好”的愿望:我对每个人都好,也希望每个人都对我好。只望有誉,不能有毁。最近我恍然大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每个人都争取一个完满的人生。然而,自古及今,海内海外,一个百分之百完满的人生是没有的。所以我说,不完满才是人生。
西方采取的是强硬的手段,要“征服自然”,而东方则主张采用和平友好的手段,也就是天人合一。要先于自然做朋友,然后再伸手向自然索取人类生存所需要的一切。宋代大哲学家张载说:“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你们的生命只有和民族的命运融合在一起才有价值,离开民族大业的个人追求,总是渺小的。
做人要老实,学外语也要老实。学外语没有什么万能的窍门。俗语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就是窍门。
季羡林优美散文?
季羡林最著名的散文:神奇的丝瓜。《季羡林散文》共分六部分,收集了季羡林先生的散文精品。季先生的散文有着浓厚的底蕴。“真”与“朴”是季先生散文的两大特点,也是其散文的独特风格。季羡林散文是美文与华照相得益彰,既是伴君品味欣赏这佳作,又为珍藏馈赠之上品。
季羡林散文:
是美文与华照相得益彰,既是伴君品味欣赏这佳作,又为珍藏馈赠之上品。中华散文,源远流长。数千年的散文创作,或抒情、或言志、或状景、或怀人……莫不反映出时代的风云变幻和人们的思想情感。
季羡林简介:
季羡林,生卒年(1911-2009),山东清平(今并入临清市)人。1930年考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1935年赴德国留学,在哥廷根大学学习梵文、巴利文、吐火罗文等印度及中亚古代语文。1941年获博士学位。
1946年回国后历任北京大学教授兼东方语言文学系主任、北京大学副校长、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著有散文集《天竺心影》、《朗润集》、《留德十年》、《牛棚杂忆》、《季羡林论人生》、《病榻杂记》等。
季羡林写得最好的文章是什么~~
季羡林散文的创作观念和散文字身都具有了别具一格的独特性,这种独特性才是季羡林先生散文的真正价值和魅力所在。本文是,希望对大家有帮助!
季羡林散文优美片段:枸杞树
在不经意的时候,一转眼便会有一棵苍老的枸杞树的影子飘过。这使我困惑。最先是去追忆:什么地方我曾看见这样一棵苍老的枸杞树呢?是在某处的山里么?是在另一个地方的一个花园里么?但是,都不像。最后,我想到才到北平时住的那个公寓;于是我想到这棵苍老的枸杞树。
我现在还能很清晰地温习一些事情:我记得初次到北平时,在前门下了火车以后,这古老都市的影子,便像一个秤锤,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我迷惘地上了一辆洋车,跟着木屋似的电车向北跑。远处是红的墙,黄的瓦。我是初次看到电车的;我想,“电”不是很危险吗?后面的电车上的脚铃响了;我坐的洋车仍然在前面悠然地跑着。我感到焦急,同时,我的眼仍然“如入山 *** 上,应接不暇”,我仍然看到,红的墙,黄的瓦,终于,在焦急,又因为初踏入一个新的境地而生的迷惘的心情下,折过了不知多少满填著黑土的小胡同以后,我被拖到西城的某一个公寓里去了。我仍然非常迷惘而有点近于慌张,眼前的一切都仿佛给一层轻烟笼罩起来似的,我看不清院子里的什么东西,我甚至也没有看清我住的小屋,黑夜跟着来了,我便糊里糊涂地睡下去,做了许许多多离奇古怪的梦。
虽然做了梦,但是却没有能睡得很熟,刚看到窗上有点发白,我就起来了。因为心比较安定了一点,我才开始看得清楚:我住的是北屋,屋前的小院里,有不算小的一缸荷花,四周错落地摆了几盆杂花。我记得很清楚:这些花里面有一棵仙人头,几天后,还开了很大的一朵白花,但是最惹我注意的,却是靠墙长著的一棵枸杞树,已经长得高过了屋檐,枝干苍老勾曲像千年的古松,树皮皱着,色是黝黑的,有几处已经开了裂。幼年在故乡里的时候,常听人说,枸杞是长得非常慢的,很难成为一棵树,现在居然有这样一棵虬干的老枸杞站在我面前,真像梦;梦又掣开了轻渺的网,我这是站在公寓里么?于是,我问公寓的主人,这枸杞有多大年龄了,他也渺茫:他初次来这里开公寓时,这树就是现在这样,三十年来,没有多少变动。这更使我惊奇,我用惊奇的叹息的眼光注视著这苍老的枝干在沉默著,又注视著接连着树顶的蓝蓝的长天。
在雨天,牛乳色的轻雾给每件东西涂上一层淡影。这苍黑的枝干更显得黑了。雨住了的时候,有一两只蜗牛在上面悠然地爬著,散步似的从容,蜘蛛网上残留的雨滴,静静地发著光。一条虹从北屋的脊上伸展出去,像拱桥不知伸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枸杞的顶尖就正顶着这桥的中心。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阴影,渐渐地爬过了西墙,墙隅的蜘蛛网,树叶浓密的地方仿佛把这阴影捉住了一把似的,渐渐地黑起来。只剩了夕阳的余晖返照在这苍老的枸杞树的圆圆的顶上,淡红的一片,熠耀着,俨然如来佛头顶上金色的圆光。
在如火如荼的盛夏转入初秋的澹远里去的时候,我这种诗意的又充满了稚气的生活,终于也不能继续下去。我离开这公寓,离开这苍老的枸杞树,移到清华园里来。到现在差不多四年了。这园子素来是以水木著名的。春天里,满园里怒放著红的花,远处看,红红的一片火焰。夏天里,垂柳拂着地,浓翠扑上人的眉头。红霞般的爬山虎给冷清的深秋涂上一层凄艳的色彩。冬天里,白雪又把这园子安排成为一个银的世界。在这四季,又都有西山的一层轻渺的紫气,给这园子添了不少的光辉。这一切颜色:红的,翠的,白的,紫的,混合地涂上了我的心,在我心里幻成一副绚烂的彩画。我做着红色的,翠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各样颜色的梦。论理说起来,我在西城的公寓做的童话般的梦,早该被挤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但是,我自己也不了解,在不经意的时候,总有一棵苍老的枸杞树的影子飘过。飘过了春天的火焰似的红花;飘过了夏天的垂柳的浓翠;飘过了红霞似的爬山虎,一直到现在,是冬天,白雪正把这园子装成银的世界。混合了氤氲的西山的紫气,静定在我的心头。在一个浮动的幻影里,我仿佛看到:有夕阳的余晖返照在这棵苍老的枸杞树的圆圆的顶上,淡红的一片,熠耀着,像如来佛头顶上的金光。
季羡林散文优美片段:幽径悲剧
出家门,向右转,只有二三十步,就走进一条曲径。有二三十年之久,我天天走过这一条路,到办公室去。因为天天见面,也就成了司空见惯,对它有点漠然了。
然而,这一条幽径却是大大有名的。记得在五十年代,我在故宫的一个城楼上,参观过一个有关《 红楼梦 》的展览。我看到由几幅山水画组成的组画,画的就是这一条路。足证这一条路是同这一部伟大的作品有某一些联络的。至于是什么联络,我已经记忆不清。留在我记忆中的只是一点印象:这一条平平常常的路是有来头的,不能等闲视之。
这一条路在燕园中是极为幽静的地方。学生们称之为“后湖”,他们是很少到这里来的。我上面说它平平常常,这话有点语病,它其实是颇为不平常的。一面傍湖,一面靠山,蜿蜒曲折,实有曲径通幽之趣。山上苍松翠柏,杂树成林。无论春夏秋冬,总有翠色*在目。不知名的小花,从春天开起,过一阵换一个颜色*,一直开到秋末。到了夏天,山上一团浓绿,人们仿佛是在一片绿雾中穿行。林中小鸟,枝头鸣蝉,仿佛互相应答。秋天,枫叶变红,与苍松翠柏,相映成趣,凄清中又饱含浓烈。几乎让人不辨四时了。
小径另一面是荷塘,引人注目主要是在夏天。此时绿叶接天,红荷映目。仿佛从地下深处爆发出一股无比强烈的生命力,向上,向上,向上,欲与天公试比高,真能使懦者立怯者强,给人以无穷的感染力。
不管是在山上,还是在湖中,一到冬天,当然都有白雪覆盖。在湖中,昔日潋灩的绿波为坚冰所取代。但是在山上,虽然落叶树都把叶子落掉,可是松柏反而更加精神抖擞,绿色*更加浓烈,意思是想把其他树木之所失,自己一手弥补过来,非要显示出绿色*的威力不行。再加上还有翠竹助威,人们置身其间,决不会感到冬天的萧索了。
这一条神奇的幽径,情况大抵如此。
在所有的这些神奇的东西中,给我印象最深,让我最留恋难忘的是一株古藤萝。藤萝是一种受人喜爱的植物。清代笔记中有不少关于北京藤萝的记述。在古庙中,在名园中,往往都有几棵寿达数百年的藤萝,许多神话故事也往往涉及藤萝。北大现住的燕园,是清代名园,有几棵古老的藤萝,自是意中事。我们最初从城里搬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几棵据说是明代传下来的藤萝。每到春天,紫色*的花朵开得满棚满架,引得游人和蜜蜂猬集其间,成为春天一景。
但是,根据我个人的评价,在众多的藤萝中,最有特色*的还是幽径的这一棵。它既无棚,也无架,而是让自己的枝条攀附在邻近的几棵大树的乾和枝上,盘曲而上,大有直上青云之概。因此,从下面看,除了一段苍黑古劲像苍龙般的粗干外,根本看不出是一株藤萝。每到春天,我走在树下,眼前无藤萝,心中也无藤萝。然而一股幽香蓦地闯入鼻官,嗡嗡的蜜蜂声也袭入耳内,抬头一看,在一团团的绿叶中—— 根本分不清哪是藤萝叶,哪是其他树的叶子 —— 隐约看到一朵朵紫红色*的花,颇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味。直到此时,我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一棵古藤的存在,顾而乐之了。
经过了史无前例的十年浩劫,不但人遭劫,花木也不能幸免。藤萝们和其他一些古丁香树等等,被异化为“修正主义”,遭到了无情的诛伐。六院前的和红二三楼之间的那两棵著名的古藤,被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掉。是否也被踏上一千只脚,没有调查研究,不敢瞎说;永世不得翻身,则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茫茫燕园中,只剩下了幽径的这一棵藤萝了。它成了燕园中藤萝界的鲁殿灵光。每到春天,我在悲愤、惆怅之余,惟一的一点安慰就是幽径中这一棵古藤。每次走在它下面,闻到淡淡的幽香,听到嗡嗡的蜂声,顿觉这个世界还是值得留恋的,人生还不全是荆棘丛。其中情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然而,我快乐得太早了。人生毕竟还是一个荆棘丛,决不是到处都盛开着玫瑰花。今年春天,我走过长著这棵古藤的地方,我的眼前一闪,吓了一大跳:古藤那一段原来凌空的虬干,忽然成了吊死鬼,下面被人砍断,只留上段悬在空中,在风中摇曳。再抬头向上看,藤萝初绽出来的一些淡紫的成串的花朵,还在绿叶丛中微笑。它们还没有来得及知道,自己赖以生存的树干已经被砍断了,脱离了地面,再没有水分供它们生存了。它们仿佛成了失掉了母亲的孤儿,不久就会微笑不下去,连痛哭也没有地方了。
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我的感情太多,总是供过于求,经常为一些小动物、小花草惹起万斛闲愁。真正的伟人们是决不会这样的。反过来说,如果他们像我这样的话,也决不能成为伟人。我还有点自知之明,我注定是一个渺小的人,也甘于如此,我甘于为一些小猫小狗小花小草流泪叹气。这一棵古藤的灭亡在我心灵中引起的痛苦,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从此以后,我最爱的这一条幽径,我真有点怕走了。我不敢再看那一段悬在空中的古藤枯乾,它真像吊死鬼一般,让我毛骨悚然。非走不行的时候,我就紧闭双眼,疾趋而过。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四,一直数到十,我估摸已经走到了小桥的桥头上,吊死鬼不会看到了,我才睁开眼走向前去。此时,我简直是悲哀至极,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来欣赏幽径的情趣呢?
但是,这也不行。眼睛虽闭,但耳朵是关不住的。我隐隐约约听到古藤的哭泣声,细如蚊蝇,却依稀可辨。它在控诉无端被人杀害。它在这里已经呆了二三百年,同它所依附的大树一向和睦相处。它虽阅尽人间沧桑,却从无害人之意。每到春天,就以自己的花朵为人间增添美丽。焉知一旦毁于愚氓之手。它感到万分委屈,又投诉无门。它的灵魂死守在这里。每到月白风清之夜,它会走出来显圣的。在大白天,只能偷偷地哭泣。山头的群树、池中的荷花是对它深表同情的,然而又受到自然的约束,寸步难行,只能无言相对。在茫茫人世中,人们争名于朝,争利于市,哪里有闲心来关怀一棵古藤的生死呢?于是,它只有哭泣,哭泣……
世界上像我这样没有出息的人,大概是不多的。古藤的哭泣声恐怕只有我一个能听到。在浩茫无际的大千世界上,在林林总总的植物中,燕园的这一棵古藤,实在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了。你倘若问一个燕园中人,决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棵古藤的存在的,决不会有任何人关心它的死亡的,决不会有任何人为之伤心的。偏偏出了我这样一个人,偏偏让我住到这个地方,偏偏让我天天走这一条幽径,偏偏又发生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悲剧;所有这一些偶然性*都集中在一起,压到了我的身上。我自己的性*格制造成的这一个十字架,只有我自己来背了。奈何,奈何!
但是,我愿意把这个十字架背下去,永远永远地背下去。
季羡林散文优美片段:清塘荷韵
楼前有清塘数亩。记得三十多年前初搬来时,池塘里好像是有荷花的,我的记忆里还残留着一些绿叶红花的碎影。后来时移事迁,岁月流逝,池塘里却变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再也不见什么荷花了。
我脑袋里保留的旧的思想意识颇多,每一次望到空荡荡的池塘,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这不符合我的审美观念。有池塘就应当有点绿的东西,哪怕是芦苇呢,也比什么都没有强。最好的最理想的当然是荷花。中国旧的诗文中,描写荷花的简直是太多太多了。周敦颐的《 爱莲说 》读书人不知道的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他那一句有名的“香远益清”是脍炙人口的。几乎可以说,中国没有人不爱荷花的。可我们楼前池塘中独独缺少荷花。每次看到或想到,总觉得是一块心病。
有人从湖北来,带来了洪湖的几颗莲子,外壳呈黑色*,极硬。据说,如果埋在淤泥中,能够千年不烂。因此,我用铁锤在莲子上砸开了一条缝,让莲芽能够破壳而出,不至永远埋在泥中。这都是一些主观的愿望,莲芽能不能够出,都是极大的未知数。反正我总算是尽了人事,把五六颗敲破的莲子投入池塘中,下面就是听天命了。
这样一来,我每天就多了一件工作:到池塘边上去看上几次。心里总是希望,忽然有一天,“小荷才露尖尖角”,有翠绿的莲叶长出水面。可是,事与愿违,投下去的第一年,一直到秋凉落叶,水面上也没有出现什么东西。经过了寂寞的冬天,到了第二年,春水盈塘,绿柳垂丝,一片旖旎的风光。可是,我翘盼的水面上却仍然没有露出什么荷叶。此时我已经完全灰了心,以为那几颗湖北带来的硬壳莲子,由于人力无法解释的原因,大概不会再有长出荷花的希望了。我的目光无法把荷叶从淤泥中吸出。
但是,到了第三年,却忽然出了奇迹。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在我投莲子的地方长出了几个圆圆的绿叶,虽然颜色*极惹人喜爱;但是却细弱单薄,可怜兮兮地平卧在水面上,像水浮莲的叶子一样。而且最初只长出了五六个叶片。我总嫌这有点太少,总希望多长出几片来。于是,我盼星星,盼月亮,天天到池塘边上去观望。有校外的农民来捞水草,我总请求他们手下留情,不要碰断叶片。但是经过了漫漫的长夏,凄清的秋天又降临人间,池塘里浮动的仍然只是孤零零的那五六个叶片。对我来说,这又是一个虽微有希望但究竟仍令人灰心的一年。
真正的奇迹出现在第四年上。严冬一过,池塘里又溢满了春水。到了一般荷花长叶的时候,在去年飘浮着五六个叶片的地方,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了一大片绿叶,而且看来荷花在严冬的冰下并没有停止行动,因为在离开原有五六个叶片的那块基地比较远的池塘中心,也长出了叶片。叶片扩张的速度,扩张范围的扩大,都是惊人地快。几天之内,池塘内不小一部分,已经全为绿叶所覆盖。而且原来平卧在水面上的像是水浮莲一样的叶片,不知道是从哪里聚集来了力量,有一些竟然跃出了水面,长成了亭亭的荷叶。原来我心中还迟迟疑疑,怕池中长的是水浮莲,而不是真正的荷花。这样一来,我心中的疑云一扫而光:池塘中生长的真正是洪湖莲花的子孙了。我心中狂喜,这几年总算是没有白等。
天地萌生万物,对包括人在内的动植物等有生命的东西,总是赋予一种极其惊人的求生存的力量和极其惊人的扩充套件蔓延的力量,这种力量大到无法抗御。只要你肯费力来观摩一下,就必然会承认这一点。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我楼前池塘里的荷花。自从几个勇敢的叶片跃出水面以后,许多叶片接踵而至。一夜之间,就出来了几十枝,而且迅速地扩散、蔓延。不到十几天的工夫,荷叶已经蔓延得遮蔽了半个池塘。从我撒种的地方出发,向东西南北四面扩充套件。我无法知道,荷花是怎样在深水中淤泥里走动。反正从露出水面荷叶来看,每天至少要走半尺的距离,才能形成眼前这个局面。
光长荷叶,当然是不能满足的。荷花接踵而至,而且据了解荷花的行家说,我门前池塘里的荷花,同燕园其他池塘里的,都不一样。其他地方的荷花,颜色*浅红;而我这里的荷花,不但红色*浓,而且花瓣多,每一朵花能开出十六个复瓣,看上去当然就与众不同了。这些红艳耀目的荷花,高高地凌驾于莲叶之上,迎风弄姿,似乎在睥睨一切。幼时读旧诗:“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爱其诗句之美,深恨没有能亲自到杭州西湖去欣赏一番。现在我门前池塘中呈现的就是那一派西湖景象。是我把西湖从杭州搬到燕园里来了。岂不大快人意也哉!前几年才搬到朗润园来的周一良先生赐名为“季荷”。我觉得很有趣,又非常感激。难道我这个人将以荷而传吗?
前年和去年,每当夏月塘荷盛开时,我每天至少有几次徘徊在塘边,坐在石头上,静静地吸吮荷花和荷叶的清香。“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我确实觉得四周静得很。我在一片寂静中,默默地坐在那里,水面上看到的是荷花绿肥、红肥。倒影映入水中,风乍起,一片莲瓣堕入水中,它从上面向下落,水中的倒影却是从下边向上落,最后一接触到水面,二者合为一,像小船似地漂在那里。我曾在某一本诗话上读到两句诗:“池花对影落,沙鸟带声飞。”作者深惜第二句对仗不工。这也难怪,像“池花对影落”这样的境界究竟有几个人能参悟透呢?
晚上,我们一家人也常常坐在塘边石头上纳凉。有一夜,天空中的月亮又明又亮,把一片银光洒在荷花上。我忽听卜通一声。是我的小白波斯猫毛毛扑入水中,它大概是认为水中有白玉盘,想扑上去抓住。它一入水,大概就觉得不对头,连忙矫捷地回到岸上,把月亮的倒影打得支离破碎,好久才恢复了原形。
今年夏天,天气异常闷热,而荷花则开得特欢。绿盖擎天,红花映日,把一个不算小的池塘塞得满而又满,几乎连水面都看不到了。一个喜爱荷花的邻居,天天兴致勃勃地数荷花的朵数。今天告诉我,有四五百朵;明天又告诉我,有六七百朵。但是,我虽然知道他为人细致,却不相信他真能数出确实的朵数。在荷叶底下,石头缝里,旮旮旯旯,不知还隐藏着多少?儿,都是在岸边难以看到的。粗略估计,今年大概开了将近一千朵。真可以算是洋洋大观了。
连日来,天气突然变寒。好像是一下子从夏天转入秋天。池塘里的荷叶虽然仍然是绿油一片,但是看来变成残荷之日也不会太远了。再过一两个月,池水一结冰,连残荷也将消逝得无影无踪。那时荷花大概会在冰下冬眠,做着春天的梦。它们的梦一定能够圆的。“既然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个人十分喜欢他的两篇散文《清塘荷韵》《赋得永久的悔》 另外认为值得一读的还有《九十抒怀》《幽径悲剧》和《二月兰》 《清塘荷韵》写荷花,清新唯美又不失自然质朴,不同于朱自清那篇著名的《荷塘月色》,季先生的散文带有一种空灵的感觉,读起来很舒服。嗯,也许他确实是应该以荷为传的人 《赋得永久的悔》写母亲,个人觉得在中国现代写母亲的文章里只有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可以媲美(当然只是个人觉得)。这篇几乎不带任何修饰和包装的文章,却让人感动得想流泪,不好评论,不能评论 季先生的散文数量很多,精品也不少,每个人的偏好不同,不过但凡他的文字,大都自然实在,包括《牛棚杂忆》也是如此,文如其人,总觉得季先生本人也该是亲切和蔼。他的翻译作品只看过《沙恭达罗》,如果可以算的话当然是经典,其他翻译没读过,不好说
好了,关于“季羡林经典散文十篇”的话题就讲到这里了。希望大家能够对“季羡林经典散文十篇”有更深入的了解,并且从我的回答中得到一些启示。